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告别

人生中第一次参加告别会。昨晚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足够素净可以参加此类肃穆场合的黑色衣着,我们已经到了需要学会告别的年纪,需要学会接受离别的年纪。

人是被推动着成长的吗?把人往前推着走的是什么?说来也怪,我为什么就笃定推动的方向是朝前的呢,这是打小以来被各种教育和影响灌注出来的设定。但我应该一早知道,人之所以为人,靠的绝不是模型。

8点搭乘98路去育才,9:40搭乘校车去殡仪馆。后半程进入墓区,一路起伏的青山缀满灰白色的墓碑,蓝天绿树都安静。接近殡仪馆外大门时左侧(惭愧自己缺失的方向感)有一棵开满了浅粉花朵的羊蹄甲,突兀又安静地与群青浓绿为邻,柔软的花瓣同样安静地躺在褐色的土地上。很多时候,粉红色让人的目光和心情都变得轻柔。

时间无法用来做正事的时候,我通常喜欢计时——2015.04.18,14:30,距离现在的时间还不到48个小时,但很多时候一秒钟就足以反转世界。2015.04.05,今年的清明节老师也在默默悼念着谁吧。2015.03.26,现当代文学教研室研究生复试,修苹说江哥也在,我实在忘不了别人转述复试现场他闲闲地看报纸的样子。

也希望我能成为别人一想起时嘴角就会上扬微笑的人。我记得好多,江哥喜欢北京小吃——也许更喜欢的是当年好胃口的状态,当时说话的眉飞色舞好玩又可爱;在说到陕西文学作品中某些女性大红大绿的打扮时笑着评一句“臭美大辣椒”。第二学期期末考试我们缠不来重点,考试还是全校最晚的一科——7月11号,那天中午我在1-313复习,江哥就在同层教师休息室的木沙发上午睡。他的帽子放在桌上,旁边是试卷袋。记得开考前他慢悠悠地走下楼,但是已不记得和他说了什么。印象最深的是倒数25分钟大家都写完了试卷,江哥以为可以收官奈何我们沉坐着舍不得交卷,他无奈地把戴上的帽子又摘下了,说不要写啦你们再坐也不会的~在教学区外也遇过他,戴着那顶灰白小帽背着挎包,不知目的地坐在一辆载物用小三轮车驾驶位上——彼此都坐着上课,我知道老师不高大但没想到他现在这样瘦小。

我也没想到大厅里放着的真的是江哥的遗体,主持人念悼词时我已经受不了那张黑白照的触动有些忍不住眼泪,看到江哥时是真的更不好受了。你肯定会对这个妆容不满,还有干巴巴的悼词。“个性”“无拘”,类似的词用来形容江哥不够力度。老师,如果你能看到,会怎么想呢?我不了解,不知道。

幸有缘师生一场,愿生命不为形役,思想如风自由。

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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